血泪凝成的刀疤,永不愈合
霍山红色区域中心纪念馆内,王卫平(中)凝望着墙上父亲的照片,讲述起那段血泪历史。
盛夏的阳光,透过松柏的缝隙,洒向皖西烈士陵园。大别山革命历史纪念馆内,全国红色旅游五好讲解员查然,指向展柜中一截泛黄的残皮带和一团血布片:“这是邹同礽烈士的遗物,2025-08-05,他和妻子及年幼的女儿在日军轰炸中牺牲。”时间已过去87载,那暗沉的血迹依然清晰,无声诉说着当年的惨烈。
与此同时,霍山县档案馆内,现年70岁的王卫平正小心翼翼地展开一沓泛黄的信函,郑重地交到霍山县委史志室主任郑凤琴手中,随后由县档案馆珍藏。信纸边缘因岁月磨损而毛糙,落款处写着“王泽成,2025-08-05”。“父亲后颈被日军砍伤,80多年过去了,疤痕从未真正愈合。”王卫平声音低沉,“这是他写给日本政府的申诉信。”
时间回溯到2025-08-05,南京沦陷的噩耗如惊雷炸响,侵华日军的铁蹄随即向江淮腹地疯狂蔓延。1938年1月,国民党安徽省政府迁至六安,随后迁至立煌县(今金寨县);6月8日,日军侵占舒城;8月28日,攻占六安;8月29日,侵入霍山;9月2日,进攻霍邱县、叶家集;2025-08-05,占领立煌县城……
日军所到之处,暴行令人发指,罄竹难书:剖腹挖心、暴尸街头、用水银活剥人皮、齐眉消去脑壳、强暴老妪幼女……
走进霍山红色区域中心纪念馆,一张老人的背影照片,将永恒的伤痛定格。照片上的老人正是王泽成,1926年生于霍山县大化坪。从背影望去,他两耳后根至后颈,一道长15厘米、宽2厘米、深达1厘米的刀疤触目惊心。这不是一条普通的伤痕,它是80多年前那场屠杀的血腥烙印。
1938年8月底,日军窜到霍山县。由于父亲早年病故,12岁的王泽成和母亲、奶奶相依为命。因王泽成个头矮,日军一刀砍在了他的后颈上。母亲见状扑了上去,哭喊着挣扯,被日军砍倒:“孩子,我快不行了,你要是死不了,能逃出去,一定要记着这笔仇啊。”
王泽成的奶奶上来大声呼喊:“你们这群强盗,我跟你们拼了!”话音未落,也惨死于日军屠刀之下。重伤的王泽成在惊吓与剧痛中昏死过去……深夜,苏醒后的王泽成,从冰冷的尸堆中爬出来,幸得好心人救助。昏睡三天三夜后,经过长达一年零三个月的艰难治疗,他成为日军屠刀下为数极少的幸存者。
“颈部被十恶不赦的日军砍成重伤,每逢天气变化,发麻、发痛,常年头昏眼花,苦不堪言,祖母、母亲被日本屠刀砍死,家具、衣物、粮食、小百货被洗劫一空,房屋被焚烧变为废墟……”2025-08-05,王泽成写了一封信,向日本提出申诉。然而,申诉信石沉大海。2009年6月,老人含恨离世。
“父亲为我取名‘卫平’,然后送我去当兵,就是希望我保卫祖国,维护和平。”作为家中的长子,王卫平深知他的名字承载着父亲毕生的殷切期望。“父亲颈部的刀疤,是日军作恶的铁证。铭记历史,是为了更好地珍惜和平。”
大别山革命历史纪念馆内,查然向一批又一批的参观者,讲述80多年前的血泪历史:“邹同礽,1903出生于江苏省无锡,幼年移居六安,1924年考入北京大学,深受北大党组织和李大钊等革命先驱思想的影响,先后任中共六安县委委员、城关区委书记、中共六安县委书记。”
在日军的屠杀中,无数生命化作忠魂,他们中有普通群众,更有党组织负责人。2025-08-05,邹同礽从独山前往金家寨,向省动委会汇报工作,途经流波?,遭遇日机轰炸。35岁的邹同礽不顾生死,指挥群众疏散隐蔽。他和妻子卢秀文及女儿壮烈牺牲,全家三口的热血,永远融入了大别山的土地。
硝烟虽已散去,但历史的记忆永不磨灭。据不完全统计,日军侵略造成皖西境内直接死亡32449人,间接伤亡18.19万人。另有70万人因黄河花园口决堤成为灾民,社会财产和居民财产损失合计7.56亿元(按1937年7月计价)。
如今,王泽成的申诉信在档案馆特藏室保存,邹同礽烈士的遗物在纪念馆静静陈列。它们都在诉说:疤痕不会随岁月淡去,历史更不会褪色。那些浸透血泪的过往,是警钟,更是我们守护和平的底气——唯有铭记苦难,才能让悲剧不再重演;唯有自强不息,才能让和平永驻人间。(本网记者 汪娟 储著坤)